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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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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九章

情話總是不好宣之於口。

所以對林顧而言, 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暗示、暗示、再暗示。

期望喜歡的人能明白他隱晦的愛意。

他拍了孟舟的照片,再配文風景,意思是:在我眼裏, 你就是最美的風景。

可惜孟舟渾身上下實在沒有浪漫的細胞, 林顧一個人躺在房間裏, 把評論區都快翻爛了, 也沒有等到心裏想著的那個人的回覆。

他怎麽那麽高冷呢?

現在又不是談戀愛藏著掖著不敢讓人知道的時候了, 孟舟總是不回覆林顧,搞得那天他在一個討論帖子裏,都看見, 已經有人再說林顧倒貼孟舟了。

他倒是不在乎名聲這種身外之物的,但是奇怪的猜測就那麽擺在那裏,總是讓人心裏不太舒服的。

怎麽還不回?

林顧想,我要不去提醒他跟我互動一下啊, 雖然像死人一樣,八百年沒動靜才是孟舟的人設,但偶爾詐個屍也不行嗎?

讓我主動來提醒你,在我自己的動態下回覆, 也太丟人了一點吧。

林顧腦中正在做高頻率的運動, 就在他反覆糾結, 是找孟舟給自己回覆更丟臉,還是連發兩條和他相關的微博都得不回覆更丟臉時。

一個特別關心的回覆,忽然出現在了手機屏幕的懸浮框上。

孟舟:拍的不錯, 下次繼續。

看著這平平無奇的八個字, 林顧把手機往身後一扔, 覺得索然無味。

笑話,他怎麽會真的很在乎孟舟回不回覆他呢, 剛剛的二十分鐘不過是鬼迷心竅罷了。

是的,他一點都不在意,壓不住的嘴角屢屢上升,又把剛剛的回覆內容拿出來看。

這下應該沒人懷疑他倆的感情了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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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六只有半天的假,倒不是孟舟鬼迷心竅,把他們的放假時間擠壓的太少,而是晚上要出發去另一個城市打一場商業,時間緊迫。

這種情況,按照孟舟以往的習慣,是一定不會讓他們參加的。

但趙寒說,這次商業賽約定另一只隊伍是猛獸,全當做打訓練賽了,還有錢呢,何樂而不為呢。

孟舟先打電話去輕風那邊了解了情況,確認他們不會被鴿,才答應去打這場比賽。

周六上午,林顧睡在柔軟的床上死活醒不來,眼看著快到約定的時間了,孟舟把他從床上拉起來,給他穿衣服。

林顧把頭靠在孟舟肩上,半夢半醒的說道:“我昨晚看電影看到兩點才睡,實在是起不來,要不然你自己去吧,做我的委托人。”

孟舟不在乎他這話說的有多無厘頭,反正林顧也一定會被他從床上抓起來,然後塞進俱樂部的車裏,一同到達約定的地點。

林顧訂的位置是一家廣式茶餐廳。

他和孟舟先到,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,顧幼蓉也來了,還和之前一樣,穿著羽絨服,背了個白色雙肩包。

她在大廳裏頭掃了一圈,看見角落裏的林顧兩人,遂朝他們走過去,然後在林顧和孟舟的對面坐下。

飛機有些晚點,致使她來晚了,顧幼蓉本想解釋一下,但林顧很快遞過來了一個菜單讓她點菜。

她在對面兩人的臉上看了看,沒有拒絕。

顧幼蓉不認識孟舟,但她在之前去看比賽的時候見過,知道孟舟是KH的教練,也是林顧的男朋友,所以在這裏遇見他,顧幼蓉並不意外。

她不是專程來吃這頓飯的,隨便點了幾樣菜,就把菜單還了回去。

茶餐廳菜式份量不大,林顧又挑著自己愛吃的選了幾樣,把菜單遞給了一旁的服務員。

“說吧。”林顧望向顧幼容:“有什麽非要和我當面談的。”

顧幼蓉忽然有點扭捏,糾結良久,對林顧說:“你能不能......”

“你覺得我能不能?”

話還沒說出口,彼此都心照不宣。

林顧看著顧幼蓉逐漸低下去的腦袋,忍不住問她:“誰讓你來找我的。”

“奶奶。”

林顧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,這些沒用的大人自己都辦不到的事情,竟然指望一個初中生來辦,等顧幼蓉無功而返,再罵她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。

等顧承安坐牢成了定局,到時候就是一句:不是我們不肯幫你,是你兒子女兒不放過你,完美解決了。

林顧聽憤憤不平的,他又問:“那你為什麽覺得,你來跟我談,我就會妥協?”

顧幼容說:“我沒這麽覺得。”

這句話倒是和林顧想的不一樣,他以為無論如何,顧幼蓉是要跟他打一打感情牌的。而後飯菜端了上來,林顧還想接著問幾句。

孟舟卻說:“先吃飯吧,這家店的豉汁鳳爪和蝦餃味道都還不錯。”

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,顧幼蓉又累又餓,看見林顧又不好表現出來,忍到現在終於能吃飯了,她也沒客氣,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。

吃到五分飽的時候,顧幼蓉忽然說:“奶奶她,給了我一張存折。”

“所以你拿了錢,就來為難我了是吧?”林顧接著她的話頭說。

顧幼蓉反駁:“我沒想為難你,就想來試試,萬一你答應簽諒解書了呢,那樣我就能拿到那筆錢了。”

林顧:“你很缺錢嗎?”

顧幼蓉吃著味道不錯的粵菜,思考自己該怎麽回答,缺錢嗎?

從小到大,她幾乎一直在比較拮據的狀態下生活,爸爸媽媽每次吵架幾乎都和錢相關,她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,就對錢這個字特別的敏感。

無論是在自己家還是在奶奶家,大人們的和氣或是不和,繞來繞去,總是繞不出一個“錢”字。

但話又說回來,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,她也未曾活的捉襟見肘過。

所以,很難定義,她缺不缺錢。

可是,如果有了這筆錢,那會給他們家減輕很多負擔,媽媽也不必一邊上著班,一邊到處去找兼職了。

所以,從這個方面講,她應該是很缺錢的。

“缺。”顧幼蓉如實回答。

林顧說:“這麽缺錢,上次你為什麽還要跑來把那十萬塊錢還我?”

“那不一樣,”顧幼蓉認真說:“那是爸爸從你那裏騙來的錢,我當然不能收,但如果奶奶讓我做的事我真的辦成了,我就應該得到那筆錢。”

知道不收不義之財,看來還沒長歪,顧承安也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,在他這樣的人品的遺傳和耳濡目染之下,他跟顧幼蓉,都沒有學到半分精髓。

也算是老天待他們兩個不薄了。

“你自己呢,你希望我諒解顧承安嗎?”

顧幼蓉不料,林顧會這般認真的考慮他的感受。

看著林顧那雙真誠眼睛,顧幼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,又覺得自己為了錢來做這件事,簡直無地自容。

理智告訴她,做了壞事理應受到法律的懲處,但顧承安畢竟是她爸,她又狠不下心來,真的說她不在意。

她其實或多或少,了解一點林顧的事,相比於林顧,顧承安對她算是很好很好了。

即便沒盡到積分做父親的責任,但他也很努力的在做。

她的猶豫落在了林顧的眼中,林顧頓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
林顧笑了笑,自嘲一樣,說道:“看來,顧承安對你確實還不錯,可惜了。”

“可惜?”

現在就連孟舟也無法理解,林顧這話裏話外究竟是什麽意思了。

“當然可惜,顧承安過去但凡對我好一點,我也不至於這麽六親不認,所以,顧幼蓉,你今天白跑一趟了。”

得到答案,顧幼蓉輕輕吐出一口氣,也並不太為難林顧,她說:“沒關系,反正我努力過了,為了爸爸,也為了奶奶說好要給我的那筆錢。”

再待下去,顧幼容會覺得有些惹人厭煩,她正準備起身離開,誰知林顧說道:“其實,顧承安不回來對你應該比較好,即便未來你可能還是難以擺脫掉他,但至少能過這麽多年的清凈日子了,我猜,你來找我一定沒經過你媽媽的同意吧?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?”顧幼蓉白嫩的臉上透露出疑惑。

“因為沒有哪個做父母的,希望顧承安這樣的定時炸彈留在自己女兒身邊。”林顧回答完她,又接著說:“以後如果遇到什麽困難,我是說經濟方面,可以找我。”

如果說往日林顧對著顧幼容釋放的那些善意是不易察覺到的話,那今天,她確實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林顧的關心。

雖然不論處於什麽理由,她都絕不可能問林顧要錢,但是他這句話,仍然讓顧幼蓉覺得,人和人之間,不一定要靠利益才能活下去。

以前顧家的親戚,給她創建的那些以利相聚的信息繭房,在這一刻被砸的稀碎。

“謝謝。”

顧幼蓉沒再說什麽,默默的背著包走了。

等到她離開茶餐廳以後,林顧叫來服務員說道:“再點幾個菜吧,我沒吃飽。”

“不送你妹妹去機場嗎?”孟舟問。

林顧:“她這麽大一個人了又不會丟,敢一個人來寧市,肯定也敢一個人回去,我送她多尷尬啊。”

孟舟笑意更甚:“是嗎?我怎麽覺得,你對哥哥這個角色適應的還挺快的,剛剛你對顧幼蓉說的那些話,挺有個當哥哥的樣的。”

林顧被誇的有點不好意思:“嗨,那不是為了早點把她打發走嗎,萬一她一直纏著我說顧承安的事,還有點麻煩。”

兩人聊了會兒天,桌子上的碗便撤了又上了一輪了。

林顧剛剛為了裝深沈,幾乎一口沒吃,特意選的一家合自己口味的店,可不能浪費了。

這家的水晶蝦餃最是美味,Q彈不膩,吃飽喝足之後,兩人才一起回了俱樂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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猛獸的訓練賽不算好約,首要條件是因為人家強,跟菜隊打多了容易打出幻覺不說,還浪費時間。

但是KH卻一直憑借著林顧和西嶼的關系,即便是在最菜的時候,也能約上幾把訓練賽。

直到上次KH在賽季決賽中贏了猛獸,他們才對KH有了些防備,不再像之間那樣無論什麽時候,想約就約。

但這也是人之常情,為了奪冠,也怨不得人家愈發小心謹慎,生怕透露了自己的陣容和戰術。。

可備戰期間也不能閉門造車,所以想來想去,他們還是得和KH約一場。

比賽就在隔壁市打,開車去也不過一個半小時的時間。

未免麻煩,趙寒還是提前租了車,直接將人從寧市拉過去。

本來周六晚上沒安排訓練賽,大家想著提前一個晚上去,可後來還賀辭又說反正離得近,又是第二天下午打,不如當天再去。

晚上,還可以留給大家再練練。

於是,出發的時間,就這麽愉快又順利的被推後了。

第二天上午,沒怎麽起過大早的選手,在大巴車上睡得昏天黑地,直到到了場館門口,才被趙寒拎著耳朵一一喊醒。

下了車趙寒要去訂飯,大家都是踩著點,從床上下來幾乎立刻挑上了車,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,一直嚷嚷著飯怎麽還沒到。

趙寒拿著外賣軟件沒別的辦法,只好看著那幾個鬧得最兇的,問:“要不我支口鍋把我自己燉了?”

這才制止了幾個人的叫嚷。

時進中午,外賣和飯店一個比一個火爆,最尋常不過的普通中餐館,也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把餐送過來。

趙寒去點外賣的過程中,一直在罵賀辭出的餿主意,時間整的那麽緊,遲早把他累死。

林顧一下車,則混去了猛獸那邊找吃的。

他們桌子上擺著沒吃完的肯德基,林顧給自己拿了個玉米棒,又給身後遞了一個,看見一直沒人來拿,才回頭過去,把門外的孟舟拉了進來。

林顧把蛋撻遞給孟舟說:“你怎麽還不好意思了呢?在這裏就當在自己家一樣。”

西嶼看著這人自己吃還不夠,還帶上家屬一起吃,沒忍住說了一句:“他可能不是不好意思,是要臉。”

“喲,吃你兩個玉米棒,我就不要臉了?”

林顧沒把西嶼的話放在心上,繼續吃。

西嶼也繼續找茬:“就知道來我這裏騙吃騙喝,什麽時候請我吃飯呀?”

林顧把嘴裏塞滿食物,慢慢嚼著回答道:“等我贏了請你。”

“這次?”

“下次下次。”

西嶼翻了個白眼,下次,還不如直接說不請,他揪著林顧的衣領,說道:“我不管,說了這次就這次,下午比賽,誰贏誰請,就這麽定了,我要吃潮汕牛肉火鍋。”

林顧把自己的領子從西嶼手裏救出來,不太樂意的說:“你都決定好了才問我,我還能說什麽?”

孟舟站在猛獸戰隊的休息室裏,覺得有點局促。

林顧忙著和西嶼打架,無法顧及他,他本想先回去的,看見輕風站在一邊無所事事,忽然想問他一點問題。

輕風也發現孟舟一直盯著他看,就問:“怎麽了?”

孟舟說:“你出來一下,我有點事問你。”

“什麽?”雖然自認和孟舟沒什麽交情,但輕風還是跟著他走出了休息室。

室外,來來往往的走廊上,輕風竟然從孟舟那張萬年波瀾不驚的臉上,看出來一些欲言又止。

除了有關於林顧的事,他鮮少有什麽情緒。

於是,輕風也盡量善解人意,說道:“你有話就說吧。”

“那個,你跟西嶼結婚,是誰提的呀?”

輕風沒忍住笑了一下,原來是這個問題。

雖然孟舟做了教練,但他並不是走正常環節退役的,所以,同樣也已經退役了的輕風,實際上可以算做他和林顧的前輩,年齡上,也比他們要大一些。

以他的年紀和天賦,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些不公平的事情,說不準還在賽場上打比賽呢。

現在就談結婚的事情,會不會太早了一點。

然而輕風還是十分認真的回答了他:“我們兩人,不能說是誰提出來的吧,就覺得到日子了,恰好有假期,商量了一下,便把事情辦了。”

“會不會有點草率啊?”孟舟問。

突然被人這樣說,輕風有點不爽,明明是心心相印,怎麽能說他是草率呢。

等等,孟舟應該不是個喜歡隨意評價別人的人,他這麽問的意思,不會是......

輕風問出了自己腦中的疑惑:“你不會想向林顧求婚吧?”

孟舟沒有說話,但他臉上寫著:我就是這麽想的。

輕風一時有點消化不過來,他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那麽的註重儀式感,但帶入一下自己和西嶼。

之所以沒有求婚儀式,是他擔心兩個人都忍不住,在這麽重要的時刻,當場笑出來。

輕風拍了拍孟舟的肩膀,說道:“朋友,這涉及我的知識盲區了,你想辦法去談談林顧的口風吧。”

說完,輕風轉身要走,卻被孟舟攔住。

孟舟:“你讓西嶼幫我問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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